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乏味之味不亦味乎（第1页）

红楼楚》里有一章节，读来乏味。

中秋节，阖家围坐，吃酒赏月。贾母出了个主意，击鼓传花，以助酒兴。传到谁，谁就饮酒一杯，罚说笑话一个。传到贾赦，贾赦吃了酒，讲笑话道：“一家子，一个儿子，最孝顺，偏生母亲病了，各处求医不得，便请了一个针灸的婆子来。这婆子原不知道脉理，只说是心火，一针就好了。这儿子慌了，便问：‘心见铁就死，如何针得？’婆子道：‘不用针心，只针肋条就是了。’儿子道：‘肋条离心远着呢，怎么就好了呢？’婆子道：‘不妨事。你不知天下做父母的，偏心的多着呢！”众人听说，也都笑了。贾母也只得吃半杯酒。半日，笑道：“我也得这婆子针一针就好了。”

贾赦讲这笑话，是有心，还是无意？“众人听说，也都笑了”。

前面有一“也”字，是笑得勉强，不得不笑。贾母是“半日”之后笑的，还边笑边说：“我也得这婆子针一针就好了。”贾赦让人看了个真真切切。原来竟是面目可憎，言语乏味，讲笑话也味同嚼蜡，连个弯儿也不会拐。贾母干脆替他挑明了：“我也得这婆子针一针就好了。”岂料，贾母这么一说，人们立即看出了问题。有的说：瞧见了么，剥削阶级的母子关系就是这个样儿。有的说：有了钱，是爹娘，没了钱，狗屁不是，何止偏心眼儿。小孩儿也会问：妈妈的心怎会是偏的？妈妈，你的心偏么？这正像鲁迅说的：“经学家看见‘易’，道学家看见淫，才子看见缠绵，革命家看见排满，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。”

看来，这段章节似乎又不乏味了，“乏味”之味，不亦“味”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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